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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光陰&廉莊

現代青梅竹馬

青春全糖

 

最光陰的存在於他來說,早已和空氣一樣習以為常。

「喔?這麼說沒有他就不能呼吸囉?」

才剛澄清一次,友人立刻抓到話語中的漏洞,停下手中的掃把,飄來的神情洋溢曖昧。廉莊癟著嘴,心想這人為何老是畫錯重點,簡直和最光陰有得比。

黃昏時刻,其他同學早已離開教室,只留下今日的值日生留下最後清掃與鎖門,友人自然敢在空無一人的教室內大放厥詞。

「你們都把青梅竹馬想得太美好了,只不過是沒有血緣的手足而已,你想像一下你和你哥沒有血緣的話會是怎樣不就得了?」廉莊擦掉黑板上的數學公式,一臉不以為意。

一提到與自己不對盤的兄長,友人勾起的嘴角垮了許多,但很快又反攻。

「但是你和最光陰不一樣,旁人都看得出你們感情很好啊。」

「我和最光陰……」

「廉莊,你掃完了嗎?」

「--啊啊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望向熟悉嗓音傳來的教室後方,某人竟不知何時打開了教室門,探頭進來。

當事人忽然出現,友人立刻低頭掃地,但廉莊很明白,對方鐵定把腦內收音調到最大,正等著聽八卦呢。

「你怎麼來了?」廉莊拍了拍手,粉筆的白塵紛紛飄落。

「你的單車不是壞了?我載你回去。」最光陰眨了眨灰褐色的雙眼。

「真是的,又是爺爺說的吧。」廉莊暗嘆一口氣,兩家關係好,有時候也讓人挺困擾的。

「既然不想麻煩我,那就加緊掃完,我家今天晚餐吃烤魚。」都相處幾年了,最光陰直接點破對方的心思。

「是是是。」聽見對方特意提點關鍵字,廉莊無奈暗笑,就算最光陰願意等待,但他的心應該早飛回家中的那盤烤魚上巴著不肯離開了吧。

廉莊和最光陰已經當了十多年的鄰居,起初因為家長相當敦親睦鄰,而且最光陰和廉莊出生時,附近與他們差不多歲數的孩子不多,因此兩家家長更理所當然讓他們互相作伴。從上同所幼兒園、小學手牽手一起上下學、中學時同家補習班、到如今進了同間高中,套句友人的話來說「這是緣分啊!」……不,緣分也包括善緣和孽緣,隨著他們鬥嘴的次數越來越多,可能已經偏向了後者。

出了校門,沿著一條綠蔭林道直直前行,廉莊坐在單車後座,一隻手壓著裙擺,另一隻手輕抓著最光陰背後的襯衫。若以單車從學校到家門口也僅需五分鐘的路途,但若步行,就得改走另一條有人行道和天橋的路,整整要花十五分鐘。他們昔日還會一起騎車上下學,不過近幾年來老是大小吵不斷,漸漸沒了與對方同行的習慣,今天最光陰來教室找他,確實讓他相當訝異。

「你這樣很危險。」停在某個紅燈前,最光陰微微回頭,下巴示意著廉莊虛抓的手,接著露出調侃的笑容。「難道你不敢碰我?會害羞?」

「誰害羞了!」廉莊瞪回去,同時鬆開了抓著衣服的手,整個人向前環上對方的腰際,不甘示弱。

最光陰很滿意點了點頭,然後在綠燈後加快了踩動的速度。

感受到對方的意圖,廉莊不禁碎念「吃了十幾年烤魚還不膩嗎?」,但隨速度加快拂上來的涼風絲毫驅不散手上頻頻傳來的體溫。

最光陰背影比記憶中寬闊許多,似乎健身有成,連腰部也隱約摸到了肌肉的觸感。不知不覺的成長,讓他感到很陌生,就算是青梅竹馬,現在的他們也無法像以前一樣親近了。

最近這幾次的爭吵,有方面是他自己無法解開心結的緣故--因為廉莊心裡明白如今他對最光陰,不僅停留在兒時玩伴這樣的理解,友人說得對,他的確喜歡最光陰。

可是,比起喜悅,廉莊感到更多的不知所措與頭痛,就算發覺自己喜歡人家,又如何?他單方面的喜歡,就能改變他們的關係嗎?

最光陰把廉莊放在家門口,才牽著車走到自家的車庫前,他無意瞥了眼已經進門的少女身影,想著剛才他莫名縮緊的手,陷入沉思。

 

 

 

當晚車廠發現廉莊的單車無法修復,兩家的家長就讓最光陰載他去挑新的單車,結果買回來後,他們也莫名恢復了陪伴上下學的習慣。廉莊那名同班好友也是單車族,自從他發現不論早晨或傍晚,校內的車棚中時常能看見一台銀灰色和連莊那台紅色的單車並排在一起,即使班級在隔壁棟的最光陰鮮少來教室等廉莊,觀察了幾天車棚的狀況,是個人都懂。

任廉莊怎麼解釋,友人依然故我在腦內天馬行空,廉莊也認了,對方就是天生寫故事的,說什麼都是素材,他還是閉嘴得好。

但友人的一番話,加上這幾週與最光陰又貼近到讓他苦惱的距離,不甘心的廉莊挑了一個風光明媚的午後,在最光陰的單車上留了張紙條,讓他先回家,順便幫忙向爺爺報備,接著獨自到街上散心去。

逛了幾間書店與飾品店,心中積鬱平緩了不少,廉莊看著已掩蓋黃昏的夜幕,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便繞進一條小巷,打算抄近路。

沒想到。

「嘿,這不是廉莊嗎?」

廉莊眼皮跳了跳,為什麼老天總愛跟他開玩笑呢?

只見巷子出口處,一群相當熟悉、卻完全不想碰上的四名年輕人各自叼著菸,似乎很訝異廉莊會從後頭鑽出。不過一想到國中時難忘的回憶,四人瞬間勾起笑容。

廉莊的眼神在他們身上來回逡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國中時期的班上有群不安分的學生總以恐嚇其他同學為樂,更因廉莊和最光陰的不受掌控,對他們處處刁難。給未成年的學生懲罰並沒有多嚴重,加上背後家長有一定的權勢,這幾個小混混受到的懲罰簡直不痛不癢,他們橫行霸道的路上,大概只有一次嚴重碰壁。那是因為他們沒想到最光陰和廉莊從小修習武術,幾年前也是像現在這樣將兩人堵在沒有監視器的暗巷,結果一個個被揍得滿臉鼻血,哭著回家告狀。

熟悉的場景再度重現,只是這次少了最光陰,他們也從那時就憤而練習空手道和一些五花八門的防身術,加上彼此的體型早已拉開距離,少女仰頭看著他們的動作,更讓他們覺得現在就是報復的時機。

其中一人扔掉了口中的菸,緩緩朝廉莊逼近。

廉莊擺出警戒動作,腦內不斷思索著逃脫之法,轉身回暗巷肯定是自找死路,但天色已晚,光憑他一人真的能強行突破四人的攻擊範圍,跑出十步之外求救嗎?

如果他和最光陰一樣,繼續跟著師父學武術就好了。

如果最光陰在的話就好了。

接下來,在聽見那道聲音時,廉莊以為自己在作夢,眼眶瞬間湧上一股熱意。

「喂,那隻母的是我的。」

「最光陰?」四人詫異,回身一看,那個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少年,竟然找到了這條巷子中,不只是小混混們,廉莊也同樣想到這個問題,最光陰究竟如何知道他的位置?

「你們再不讓路,莫怪我不客氣。」平時最光陰的臉上甚少有情緒起伏,但這個當下,那雙灰褐色的眼中,盡掀波瀾。

小混混怎可能善罷甘休,於是兩方又上演了同樣陣容的爭鬥,但出乎意料的是,廉莊雖然退步許多,最光陰的武術卻臻於非尋常人的地步,小混混們邊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各種拳腳痛毆,邊驚恐地想這根本是拍動作片吧!

目送那幾個人二度落荒而逃,廉莊氣呼呼地大喊丟臉,另一方面努力平復心跳。

「你有沒有受傷?」最光陰同樣滿頭大汗,銀色的馬尾亂糟糟地鋪在胸前。

「沒有。」廉莊搖搖頭。「不過,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最光陰還喘著氣,那隻毛茸茸的功臣已自己奔進了巷中。

「小蜜桃!」廉莊蹲了下來,給白色的藏獒一個大大的擁抱。

「汪!」

「我就說嘛,難不成你和狗一樣,能聞到我的味道?」廉莊笑著挑眉。

不料,他沒收到一貫的回話,反而得到了最光陰嚴肅的凝視,此時廉莊多想變身成懷中歡快搖著尾巴的大犬,這樣他就不曉得他的主人在想什麼了。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鑽小巷子了。」廉莊悶悶地垂下眼簾,撫著小蜜桃的手也緩緩停下。

少年的眉頭放鬆了許多,但仍然不語。

「還有,謝謝你。」廉莊靦腆笑道。

謝謝二字一出,最光陰的眼中總算流露微微的笑意,他遞出手將廉莊拉起。

「你爺爺在我們家吃飯。」

原來如此,又是兩家鄰居的聚餐啊,所以最光陰才會出來找他。

「那我們快點回去吧,你應該有騎車來吧?」

「廉莊。」

身後的手忽地被拉住,時隔多年再度牽手,卻和兒時那單純的感覺截然不同。好不容易降下的熱燥又再度浮上雙頰,廉莊幾乎全身僵硬。回頭望著最光陰,他神情鄭重,彷彿要宣告什麼。

心臟鼓動不止。

「以後穿短裙還是加件安全褲比較好。」

「……」

「萬一又遇到剛才那群人,打架時才不會露--」

「啊啊啊!不要再說了!」明白對方意指什麼,廉莊的雙臉瞬間爆紅。

他為什麼要對最光陰帶有期待!那個大傻瓜!

「回家回家!」

「嗯。」

才踏出第一步,廉莊就愣住了。

他鬆開了手,最光陰沒有放。

僵持了幾秒後,最光陰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模樣,泰若自然地拖著少女慢慢前行。比起坐在後座那次,這次的溫度更直接從手掌一路傳至心中。

到底該不該甩掉?在一片亂哄哄的心擂鼓動中,兩個青梅竹馬又踏上了那條回家的綠蔭大道。

 

 

END

 

以前就很喜歡最廉ˊpˋ終於有機會灑糖了

後續可能就直接跳成社會人士XD

最後感嘆一下,天嚕這篇3200字寫死我了,都不用睡覺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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