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芒鞋輕勝馬

◆《時絮》壹

◆ 冬至

時間城的時間向來獨立於外面的世界，包括春夏秋冬的季節更迭，在時間城內是幾乎感受不到的，更別說人們每年所過的節日。每想到這點，城主便覺得最光陰的離家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他曾體會過不同的風土民情。

如今雖然已經不可愛了，但起碼變得相當成熟，最後回到了家，城主也就不再計較當初的叛逆。

更何況最光陰還帶回個更得力的人才，望著兩人總是互相扶持的身影，城主不知幾次向飲歲感嘆，自己好像真的老了許多。

只是綺羅生懂事到往往令城主都懷疑是不是認錯自家小孩，其實最光陰才是外面撿來的對吧？

不過，兩個孩子的生活習慣，仍然反映出他們來自於不同地方的事實。

「城主，今日冬至，來吃湯圓吧。」綺羅生忽然端著還在冒煙的瓷碗出現。

「你家鄉也有這樣的習俗？」習慣綺羅生時不時的孝敬，城主並無太大訝異，仍優雅地捧起花茶，抿了一小口。

「是啊。」綺羅生將碗遞到對方身旁的圓桌。「這還是最光陰去苦境順手帶回來的。」

瞥了眼在熱湯中漂浮的白色與粉色，城主倒想起一件事情。

「昔日吾也曾弄過這個給那個孩子吃，但他說湯圓的顏色和吾穿得太像，看了沒胃口，所以時間城許久沒出現這東西了。」

城主緩緩而平淡的口吻中，似乎還帶著若有似無的嘆息。

「你拿去吃吧，吾習慣喝茶。」

見城主果斷拒絕，綺羅生愣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少說了什麼。

「可是，這是最光陰特地讓吾拿給城主你的。」

聞言，城主沉默半晌，難得遲疑地回問：

「給吾？」

「是，最光陰說今天是冬至，吃湯圓代表團圓，當然也要請城主吃一碗，感謝城主的照顧……啊，他大概是太害羞，不敢自己拿來，才拜託吾的。」

綺羅生不介意明顯地加油添醋，而城主也明白，那個逆子哪會講出這樣的話，但確實有一句是不會傳達錯的。

「吾知曉了，你放著吧。」

達成目的後，綺羅生告辭城主，回到了小灶房。

「我已把你想講的跟城主說過了。」綺羅生對著坐在桌前的沉思身影笑道。

「想講什麼？我不知。」最光陰翹腳背對著門口，好像剛才讓綺羅生送湯圓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唉……明明是你做的，何必拐彎抹角說是外面買的？」

最光陰瞥向桌前剩下的一小鍋湯圓，不語。

這一瞬間，綺羅生忽然有種他和城主果然是一家人的感覺，總是在這樣的小動作如此地相似。

最光陰則想，他好不容易從一鍋失敗品裡面挑出幾顆至少成型的，如果讓城主知道那碗坑坑疤疤的湯圓是他做的，以後一定又會變成他的茶餘飯後，乾脆推給苦境的某個賣湯圓的算了。

是不是要直接倒進天池裡面毀屍滅跡比較保險？才正想著，只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悠悠晃到桌前。

反應過來的最光陰立刻伸手阻攔，卻被對方的扇子擋了回來。

「你想做什麼？」

「剛才替你跑腿，難道不能給我一碗湯圓暖暖胃嗎？」

「不行，那吃了會拉肚子。」最光陰眉頭高挑，他自己都慘不忍睹的傑作，怎可能讓綺羅生吃。

誰料，還來不及把綺羅生趕出灶房，對方已塞了一口湯圓到他嘴裡。

最光陰反射性吞下湯圓。

「如何？能吃嗎？」綺羅生收回湯匙，笑瞇瞇地問。

「……好像還行。」沒表面上看起來如此具有殺傷力。

「那就不用擔心我吃壞肚子了。」

於是綺羅生順理成章撈起湯圓來，順便又遞給最光陰一碗，後者默默接下湯圓，思考著為什麼總是變成這種被動的局面。

「最光陰。」

「嗯？」

「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冬至。」

「嗯。」

最光陰慢慢拿起勺子。

湯圓，團圓。

有多少人能這樣相聚？不過是一個平安團圓，也如此難得難求。

城主撈起一勺湯圓，看著形狀略微怪異的小米糰，不由自主輕笑。

「煮得太爛了啊，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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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湯圓被綺羅生和最光陰分光了。

直到稍晚某飲某歲從他們面前晃過，兩人才對視一眼，私下請示城主要出門一趟，至少在冬至結束前也端了碗熱騰騰的湯圓給辛苦的光使。

－END－

昨晚發在別的地方，忘記謄過來了

大家冬至都有吃湯圓嗎

希望沒吃過的人看到這裡也感覺自己吃過了XD

祝所有人吃得暖暖飽飽

p.s.篇名由兩句俗語組成，應該還看得懂吧